《哥伦比亚演说家》：十九世纪美国人的口才训练教材

The Columbian Orator taught nineteenth-century Americans how to spe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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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介绍了十九世纪美国口才训练教材《_The Columbian Orator_》。这本书曾影响了 Frederick Douglass 和 Abraham Lincoln 等重要人物。它通过收录各种演讲、对话等，教授修辞技巧，鼓励人们重视语言的力量。该书在当时非常流行，是许多美国家庭的必备读物，对塑造美国早期的公共话语和民主精神起到了重要作用。

《The Columbian Orator》：十九世纪美国人的口才训练教材

其中不乏像 Frederick Douglass 和 Abraham Lincoln 这样的拥趸

Danny Heitman 《人文》杂志，2025年春季刊，第46卷，第2期

《The Columbian Orator》的扉页，上面叠加了 Frederick Douglass 的照片

图说：Frederick Douglass（背景是《The Columbian Orator》的扉页），出自他1855年自传的卷首插画。 —Wikimedia

1830年的一天，Frederick Douglass 购买了一本书，这本书改变了他的一生。当时的 Douglass 还叫做 Frederick Bailey，是巴尔的摩一个12岁的被奴役的儿童。在听到一群白人男孩背诵《The Columbian Orator》中的内容后，Douglass 决定自己也要买一本。这是一本教授修辞的教科书，适合小学生使用。尽管当时的奴隶面临着重重困难，但他还是学会了阅读，文字成为了他最重要的热情所在。

Douglass 用自己打零工挣来的50美分在当地一家书店购买了《The Columbian Orator》。他爱上了这本书，几乎总是随身携带，最终在逃往自由的路上也带着它。传记作家 David W. Blight 这样评价道，凭借这本书的指导，Douglass 成为了“十九世纪最伟大的非裔美国领袖和演说家”。

尽管这位传奇的废奴主义者尽可能地阅读其他来源的书籍，但“没有什么比他偶然发现《The Columbian Orator》对年轻的 Douglass 的智力和精神成长产生更直接或更持久的影响了”，Blight 补充道。

Douglass 回忆说：“我一有机会就读这本书。” 这本教科书也塑造了 Douglass 同时代的 Abraham Lincoln 的命运，在他早年在伊利诺伊州的新塞勒姆时期。Blight 告诉读者，21岁的 Lincoln 几乎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但在他于伊利诺伊州大草原的新塞勒姆度过的第一个冬天（1831-32年），他“津津有味地学习了《The Columbian Orator》中的古典和启蒙时代的演说”。

历史学家 John Stauffer 在他2008年出版的关于 Douglass 和 Lincoln 之间惊人相似之处的著作《Giants》中，指出了《The Columbian Orator》对他们生活产生的巨大影响。像 Douglass 一样，年轻的 Lincoln “渴望知识，这是他在成长期阅读的为数不多的书籍之一，其他书籍包括拼写书，《圣经》和一两本其他的书籍”，Stauffer 在讲述这本经典教科书在塑造这位未来总统中所起的作用时这样说道。

对于像 Lincoln 这样有进取心的人来说，修辞指南在十九世纪具有特殊的价值。“Lincoln 出生于一种国家文化中，在这种文化中，语言是实现个人成长和成就的最广泛的途径。它主导着公共话语”，学者 Fred Kaplan 在他的著作《Lincoln: The Biography of a Writer》中告诉读者。“没有电视，DVD，电脑，电影屏幕，广播或电力，也没有声音片段。语言很重要，因为它可用于实际交流和学习，并且可以塑造和指导人们在口头或书面文字没有竞争对手的文化中的情感和思想。在 Lincoln 的案例中，它也极其重要，因为它是他探索和定义自己的工具。”

并非只有 Douglass 和 Lincoln 接受了《The Columbian Orator》。该书于1797年由新英格兰教育家 Caleb Bingham 首次出版。“《Orator》是这个新国家最受欢迎的书籍之一”，Stauffer 指出。“从1797年到1860年，它经历了大约23个版本，在许多美国家庭中，它是为数不多的基本书籍之一，与其他书籍包括《圣经》，拼写书和农民年鉴。”

要了解《The Columbian Orator》在美国早期所扮演的重要角色，也许最好从它的书名开始。尽管这本教科书的名字在现代人听起来可能有些奇怪，但它会在 Douglass 和 Lincoln 时代的人们中引起共鸣。1790年，国会创建了哥伦比亚特区作为新的政府所在地，这是对探险家 Christopher Columbus 的致敬。甚至更早的时候，美国人就曾以神话般的英雄人物 Columbia 作为新兴国家的象征。“她被描绘成一位女神，身穿新古典主义礼服，手持一把剑，一根橄榄枝和一个月桂花环，作为正义，和平与胜利的隐喻”，记者 Cari Shane 在2023年的一篇关于 Columbia 的历史文章中指出。“随着 Columbia 女士的形象在全国各地传播，特别是在革命之后，她开始体现这个国家最高的愿望及其殖民野心。尽管今天在很大程度上被遗忘，但她作为我们的集体象征统治了两个世纪，她的传记以微缩的方式讲述了一个年轻民主国家的发展。”

在自由女神像取代她成为国家象征之前，Columbia 体现了一个年轻共和国的理想，该共和国试图将古典时代的优点与一个正在发展的国家的活力相协调。

亚伯拉罕·林肯的照片叠加在哥伦比亚女士举着美国国旗的插图上。

图说：伟大的解放者 Abraham Lincoln（背景是 Columbia 女士）将亲废奴主义的《Columbian Orator》列入了他认真研究的书籍中。 —Wikimedia

似乎没有人比《The Columbian Orator》的创作者 Caleb Bingham 更适合达成这项协议。他是一位深受过去几个世纪的学习塑造但不受其约束的领导者。他于1757年出生于康涅狄格州索尔兹伯里，在与美洲原住民接壤的边境地区长大，“这种经历”，Blight 说，“似乎使他对他们的困境产生了终生的同情。”

Bingham 的社会事业在当时是值得注意的进步。从 Dartmouth College 毕业后，他经营 Dartmouth 的美洲原住民免费学校，后来搬到波士顿并开设了一所女子私立学校。他积极参与学校改革，主张开设更多智力要求高的课程。Bingham 倡导提高教师的薪水，后来离开教室，开设了一家书店并出版教科书。他取得了一些出版上的成功，但《The Columbian Orator》作为他的杰作，自他于1817年去世以来一直是他的最大遗产。即使现在，Bingham 无法抑制的实验意识也在《The Columbian Orator》的页面上向今天的读者眨眼。

在提供了概述修辞基本原则的一般介绍之后，Bingham 以一种即兴创作的精神展开了他的教科书。这些选段从古希腊人到英国议会的议事程序再到喜剧诗歌，应有尽有，是一次令人振奋的自由联想练习。正如 Blight 所解释的那样，“Bingham 以一种随机的方式组织了《The Columbian Orator》中的84个条目，而没有考虑时间顺序或主题。这种对系统的漠视实际上是当时的一种教学理论，旨在保持学生的兴趣。”

《The Columbian Orator》不可预测的多样性是它的主要魅力之一。翻阅这些选段就像走在修辞传统的宏伟大道上，不太确定下一个街区会遇到谁。你可能会向 Cato 挥手，或者与 John Milton 握手，然后眯起眼睛看向远处，看到 Napoleon Bonaparte 正朝你走来。在它最好的时候，这本书非常有趣。

对于 Bingham 时代的读者来说，《The Columbian Orator》也闪耀着政治名人的光彩。George Washington 出现在书中，当这本书首次出版时，他还活着，当时是 Bingham 的杰作在1797年首次亮相时，他担任总统的最后一年。当时，Benjamin Franklin 也出现在《The Columbian Orator》中，去世仅七年。Napoleon 仍然处于鼎盛时期。

诚然，像《The Columbian Orator》这样古老的书不可避免地会散发出一些阁楼的味道。经过两个多世纪的事后诸葛亮，今天的读者可能会合理地怀疑 George Washington 在1796年的讲话中拒绝参加第三个任期是否仍应被视为修辞的瑰宝。这是它的开头：

朋友们和同胞们，新的选举一位公民来管理美国行政政府的时期已经不远了；而且实际上已经到了你们的思想必须用来指定将要承担这一重要责任的人的时候，在我看来，特别是考虑到这可能有助于更清楚地表达公众的呼声，我现在应该通知你们我已经做出的决定，即不再被认为是那些可以做出选择的人。

一句长达一百个单词的句子宣布某人的政治退休，这在现代人听起来不太好。华盛顿的措辞充满了庄严的清嗓子和口头上的花哨，似乎有些夸夸其谈，尽管他可能追求的是一种谦虚的语气。这是一种作为自我消除形式的修辞，这个人本身静静地隐藏在括号附注的面纱下。

《The Columbian Orator》中的其他选段则更加直接。该书包括11个对话，其中大多数由 Bingham 圈子里的老师兼作家 David Everett 撰写。其中一个对话中，一个 Mohawk 最初被描述为“野蛮人”，但后来被证明比他正在与之交谈的所谓文明的英国人更正直。在另一个选段“美国白人居民与印第安人之间的对话”中，一位美洲原住民直言不讳地表达了他的不满。“你们称我们为兄弟，”他说，“但你们像对待野兽一样对待我们；你们想和我们做生意，以便你们可以欺骗我们；你们会给我们和平，但你们会夺走我们的土地，让我们一无所有值得为之奋斗。”

这些语言简短，清晰，简单，指出了一种不同于华盛顿华丽风格的说话方式。《The Columbian Orator》中的许多内容都是这样的，这本书交替地向正式的传统致敬，并将其时代的读者指向新的事物。当时的美国是一个年轻的国家，正试图弄清楚如何与自己对话，努力在润色与真实性之间取得平衡。正如 Stauffer 所说，“领导人应该听起来民主，精致但不过于精致，像绅士但不像贵族。Caleb Bingham 告诉他的读者如何完成这项壮举。”

Blight 也提出了类似的观点。“到1800年，”他观察到，“美国人正在收获革命时代的果实，在适当言论的理念上，他们正朝着矛盾的方向前进。在一个报纸和印刷书籍数量不断增加，政治普及以及学校和教科书稳步普及的土地上，可能被判断为‘粗俗’和‘精致’语言之间的距离正在缩小。”

随着这些界限变得模糊，《The Columbian Orator》成为了一种话语的仲裁者，有助于培养全国性的对话。

在开篇的“口语通用说明”一章中，Bingham 强调了不仅要重视说了什么，而且要重视_如何_说。“一个人适当地强调，另一个人不重视或放错位置，两者之间的区别就像一个用精湛的技巧演奏乐器的人与最笨拙的演奏者之间的区别一样大”，他告诉读者。

Bingham 设想了一个擅长口语的能力是一种普遍技能的国家，并且他试图以其他方式取得突破。“在主题方面，这是一本激进的书，因为它使用故事，演讲和诗歌来教导男孩，所有人都是生而平等的，并有权享有生命，自由和幸福的不可剥夺的权利”，Stauffer 写道。“事实上，它被认为是如此激进，以至于在19世纪50年代奴隶制危机的高峰期，南方最著名的报纸将其列入了废奴主义书籍的黑名单，实际上禁止它进入南方学校和家庭。”

许多19世纪读者之间的一个明显的争论点是《The Columbian Orator》中的一个选段，名为“主人与奴隶之间的对话”，在这个对话中，一个被奴役的人通过冷静而雄辩地提出正义的理由而赢得了自由。当他的奴隶主引用习俗作为奴隶制的原因时，这位俘虏提出了反驳：

你不能不感到，那个把手枪放在你胸前的强盗可以提出同样的理由。天意给了他控制你的生命和财产的权力；它给了我的敌人控制我的自由的权力。但它也给了我逃生的腿；有什么能阻止我使用它们呢？不，如果有利的机会出现，有什么能阻止我报复我所遭受的冤屈呢？

随着辩论的结束，奴隶主被他听到的逻辑所迫，让他的俘虏走了。当然，在现实生活中，那些被奴役的人几乎没有机会通过说话来摆脱束缚。

即便如此，“主人与奴隶之间的对话”对 Douglass 产生了深远的影响。Blight 强调说，他“至少在这里发现的是，奴隶制是“论证”的对象，即使在主人和奴隶之间也是如此；奴隶可以说服主人释放他可能在现实中似乎不太可能，但这并没有玷污这篇文章的基本观点——奴隶赢得了道德辩论。”

尽管《The Columbian Orator》的进步基调在当时看来可能非常出色，但这本书也显示了其时代的一些非常明显的痕迹。贡献者都是白人和男性。诸如17世纪牧师 Richard Cumberland 的诗歌“基督的钉刑”之类的选段提醒我们，即使在当时的公立学校读物中，教会与国家之间的界限也可能很模糊。

即便如此，这本书“远不止是一本面向美国青年的僵化的基督教道德主义集合”，Blight 写道。“它是学校改革者的创造，他具有明显的反奴隶制同情心，决心使教育民主化，并在美国青年中灌输美国革命的直接遗产以及共和主义的习惯和结构。”

在其问世两个多世纪之后，《The Columbian Orator》继续吸引着粉丝。Blight 在1998年推出了一个二百周年纪念版，欢迎新的读者加入。著名演员 Ossie Davis 于2005年去世，享年87岁，他自认为是崇拜者之一。“我现在读它，”Davis 谈到《Orator》时说，“这些文字仍然令人鼓舞和激动。”

美国顶尖学者之一 Henry Louis Gates Jr. 称《The Columbian Orator》是“美国和非裔美国人研究学者的必读之物”，并指出这本书“对于塑造非裔美国人的经典至关重要”。

Freeman Hrabowski III 是马里兰大学巴尔的摩县分校的前校长，他在全国各地发表过演讲，并以其激励人心的演讲而闻名，他认为《The Columbian Orator》对他的影响很大。Hrabowski 与听众的亲密关系强调了 Bingham 将公开演讲视为一种深刻的人类体验的感觉。“我从不想对一个黑暗的房间说话，”Hrabowski 在2022年的一次采访中说。“我需要看着我正在与之交谈的人们的脸。演讲者只有与听众一样有效。当我能与听众建立联系时，我就是一个更好的演讲者。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总是必须彼此同意。”

经过两个世纪的流逝，这本书已经以不同的方式变得与传统文化背道而驰。它对公开演讲的价值作为一种广泛共享的公民技能的审慎坚持现在看起来非常具有时代感。修辞不是小学经常教授的内容，而且，在一个由社交媒体定义的时代，在讲台或讲台上拥有的技能可能不像以前那样具有吸引力。

但是，经过数千年发展起来的修辞理想不会轻易消亡。以他们自己的方式，该传统的新的拥护者正在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来扩展 Bingham 的遗产。多年来，德克萨斯大学法学院院长 Ward Farnsworth 一直在编辑一系列庆祝话语艺术的书籍，包括 Farnsworth 的《Classical English Rhetoric》和 Farnsworth 的《Classical English Argument》。

“考虑到年轻人今天从社交媒体上学到的思想和表达的例子，并将它们与200年前他们的同龄人从《The Columbian Orator》之类的书中学习到的东西进行比较，这令人清醒，”Farnsworth 告诉《Humanities》。“我们现在给我们的头脑喂食更多的垃圾食品，这无疑有助于解释为什么公共话语陷入了困境。《Classical English》书籍确实旨在与《The Columbian Orator》处于相同的广泛传统中，并且可能为喜欢该概念的人提供一些现代资源。”

与此同时，Blight 建议《The Columbian Orator》的新来者像早期读者那样体验它——大声朗读它。

正如 Douglass 所做的那样，”Blight 指出，“他们会在语言中发现音乐和政治意义。”

关于作者

Danny Heitman 是 Phi Kappa Phi 的《Forum》杂志的编辑，也是路易斯安那州《Advocate》报纸的专栏作家。他经常为国家出版物撰写关于艺术和文化的文章，包括《Wall Street Journal》和《Christian Science Monitor》。

资助信息

根据 Donald J. Trump 总统的行政命令，NEH 最近被任命为白宫工作组的成员，负责计划庆祝《独立宣言》250周年。在“一个更完美的联邦”的标题下，NEH 资助了许多与 Semiquincentennial 相关的项目，其中包括 2021年向美国革命博物馆提供的193,000美元赠款，用于加强展览和计划，为2026年做准备，以及 305,000美元的赠款，用于支持美国哲学学会对费城革命时代故事的数字化。美国州和地方历史协会在2020年获得了近 170,000美元的合作协议奖，以支持“向全国各地中小型地方历史组织开发和提供与 Semiquincentennial 相关的资源和服务”。NEH 还资助了大量关于美国建国历史，Frederick Douglass 的生平和时代，Abraham Lincoln 的生平和总统职位以及 Thomas Jefferson，Douglass 和 Lincoln 的论文的项目。

转载声明

本文可以使用以下署名免费进行未经编辑的转载：“最初发表在《Humanities》杂志2025年春季刊中，题为“一本经典教科书教导十九世纪的美国人如何说话”，该杂志是 National Endowment for the Humanities 的出版物。” 如果您要转载它或有任何疑问，请通过 publications@neh.gov 通知我们。

来源

《The Columbian Orator》，二百周年纪念版，由 David W. Blight 编辑； David W. Blight 的《Frederick Douglass: Prophet of Freedom》； John Stauffer 的《Giants: The Parallel Lives of Frederick Douglass and Abraham Lincoln》； Cari Shane 的《在自由女神像之前，有哥伦比亚女士，美国的第一位国家吉祥物》，《Smithsonian》，2023年9月/10月； Ward Farnsworth 于2025年1月21日接受《Humanities》采访； Fred Kaplan 的《Lincoln: The Biography of a Writer》； Phi Kappa Phi 的《Forum》杂志，《希望的信息》，2022年冬季刊。

封面图片 -- Noyes 文章发表在《人文》杂志2025年春季刊第46卷第2期